业瞳

*柊一飒×相乐文香

*大量我流捏造&OOC注意

*小学生谈恋爱

 

 徒花（上）

 

 

01

 

柊一飒转进相乐文香的班级的时候，日本刚艰难地步入春天。

 

文香记得那年的倒春寒格外厉害，以至于樱花花期都晚了半个月，教室窗外的枯枝败叶间藏着新绿，柊一飒就在樱花将开未开之时，顶着一头卷毛走进了文香的班级。

 

刚上高中的柊一飒还没有戴眼镜，头发有些长，入学半个月后被教导主任剪掉的刘海此时还挡着眼睛，比起后来文质彬彬的纤弱模样，学生时代的他看起来要不羁些，但他的个子已经基本定了形，站在讲台上的他有意无意地摆弄着袖口上的扣子。

 

“我叫柊一飒。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两年，请各位多多指教。”

 

少年说完便鞠了一躬。

 

班主任似乎以为转学生还想再说些什么，可惜的是柊一飒本人却没有这个意思，短暂的尴尬后班主任拍了拍手，说了句“各位要和柊同学好好相处”后，就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，将这个似乎在刻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少年，安排在了文香隔壁的空位上。

 

 

时至今日，旁人对相乐文香的评价都从未与“热情”二字沾边，更不要提在学生时代了，以至于午休时，友人问她“你今天有没有和他搭上话啊？”的时候，正吃着菠萝包的文香也只是微微抬起头，小声回答了句没有。

 

“我想也是。”友人叹了口气。

 

友人把喝空的果汁纸盒重重放在桌上，而后撇了眼和男生们围坐在一起吃饭的转学生。柊一飒从小卖部里买了炒面面包，喝了一半的大麦茶放在手边。他似乎正和男生们聊着什么有意思的话题，话音刚落就跟着那群人一起笑了起来。

 

分明是刚转学半天的家伙，却快速的融入了这个班级。

 

友人便在隔壁其乐融融的氛围里随即压低声音说：“我和你们说，那家伙搞不好长的还不错呢。”

 

“少骗人。”同桌吃饭的另一位友人马上反驳道，她用贴着粉色贴纸的指甲指着方才说话的女生，“上次悦子连街上的中年大叔都说是帅哥来着，我对你的审美已经不抱希望了。”

 

“再信我一次嘛。”友人说完便看向沉默着吃面包的文香，“文香，去把他的刘海扬起来看看，告诉她我的审美一级棒！”

 

“这样不太好吧……？”

 

“有什么关系，恶作剧而已。”友人把文香吃了一半的面包一把抢过来，不耐烦地催促，还不忘踹了一脚文香的椅子，“快去啦快去啦，不然放学唱K就不带你了。”

 

文香看着吃了一半的面包，又看了眼拿着面包的友人，她们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洋溢着事不关己的笑容。

 

如果不顺从的话绝不仅仅的饿肚子这么简单。文香咬了咬牙，从座位上站起来，向着男生们围坐的方向走去，本在聊天的男生们见到文香都不由噤了声，眼睁睁看着文香站在柊一飒面前。

 

“怎么了……吗？”

 

这是柊一飒对相乐文香说的第一句话。

 

“对不起。”

 

而这是相乐文香对柊一飒说的第一句话。

 

她随即伸手撩起了柊一飒的刘海。

 

温热的指尖触碰额头，柔软的卷发搔动着皮肤，窗外飘来暖春的花香，少女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，而少年眼中除了少女泛红的脸颊外再无他物。

 

即使很快收回了手，但文香仍旧感觉这一瞬间有一辈子那么长。

 

 

这不是文香第一次被怂恿去“恶作剧”。

 

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。

 

 

02

 

放学后无人的教室给了文香足够的时间回味午休时尴尬的瞬间。友人某些地方说的没错，以至于文香感觉自己的脸又烫了半分。突然做了这么失礼的事情，想必对方在生气吧，下午上课的时候也看起来心不在焉的，如果有机会去向他道歉吧。

 

有一搭没一搭地打扫教室的文香这么想。

 

“如果还有机会说上话的话……”

 

似乎为了回应文香的期许，教室的拉门被“唰”地一声打开，文香惊讶地看向门的方向，而转学生正从门外走进来。他似乎没有想到教室里有人，不由自主地发出了“啊——”的声音，拿着拖把的文香对着他点了点头，愣在原地的转学生这才有样学样地回礼。

 

“我可以过去吗？”柊一飒伸手指向文香刚刚打扫过的地面，文香赶紧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，柊一飒才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课桌前，取走了自己的书包。“真是不好意思。”他经过文香身边时又说。

 

文香摇了摇头。

 

“没关系。”她暗暗握紧拖把，深吸一口气，用比平日高了一个八度的声音说，“今天中午的事情真的很抱歉。”

 

“中午？”柊一飒歪了歪头，转即笑了起来，“那个啊……完全没关系，我的刘海的确太长了，不过因为习惯这样的所以还不打算剪来着。”

 

他说着伸手摆弄起发梢，似乎在真情实感地为此苦恼。

 

“说起来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打扫？”他问。

 

“她们有事先回去了。”

 

“这样啊……”文香听出转学生还想说什么，但沉默后便没了后文，在文香以为对方就要这么离开的时候，柊一飒却走到文香面前，从她手里抢过的拖把，“我来帮你吧？”

 

“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
 

文香还没说完，转学生已经拿着拖把跑去打扫讲台。她楞了一下，小声地说了句谢谢。

 

“没关系没关系。”柊一飒的语调被刻意拉长，仿佛能看到句尾晃动的波浪线，比起平日那种文质彬彬的语气，听起来有些可爱。他一边拖地一边自顾自地说：“光是休学两年回来就完全跟不上你们的话题了，上课的时候都得想课间这群人聊的都是什么，搞的都没办法专心听讲。”

 

“你上课走神……是因为这个？”

 

“被你看出来了？”柊一飒反问。

 

文香点了点头，却听到柊一飒笑了起来。

 

“你笑什么啊？”

 

“没什么。”柊一飒摆了摆手，“相乐同学以后要是当了老师的话，你的学生们可就倒霉了。”

 

“才不会。”文香小声地反驳。

 

“我想也是。”柊一飒点了点头。他拿着拖布来到文香的座位前，桌子上放着她的书包，转学生犹豫了一下，他撇了眼正擦着黑板的文香，半晌后才努力用不突兀的口气问：“其实从刚见面我就想问，这个——”柊一飒拿起文香书包上挂的塑料小人，“是假面超人Cyclone吧？”

 

柊一飒顿了顿，用一种可以称作小心翼翼的语气问她：

 

“——你也喜欢特摄吗？”

 

 

文香愣了一下，摇了摇头。

 

 

 

03

 

 

虽然身为摄影棚社长的女儿这么说有些奇怪，但相乐文香不喜欢看特摄。

 

比起其他人通过电视接触特摄剧，文香则是更加近距离的，在父亲的片场看着穿着奇装异服的英雄们，说着帅气的台词，一次次将丑陋的怪兽打败。

 

虽然文香本人已经不记得了，但已经成为台柱的田中先生偶尔还是会提起，年幼的文香第一次到录影棚的时候，刚刚入职的他穿着英雄的服饰想向文香打招呼，可惜问候的话还没出口，在父亲怀里的文香率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。

 

虽然这件事成了如今文香到摄影棚必备的笑谈，文香也能笑着接受这段黑历史。

 

但文香仍旧不喜欢特摄。

 

即使如此，在打开父亲送的十七岁生日礼物，看到那个叫不出名字的英雄挂饰躺在礼物盒子里，懂事的文香还是会在父亲问起“喜欢吗？”的时候笑着点头，并在第二天将那个挂饰带在书包上。

 

 

然而。

 

然而——

 

 

“诶——文香居然喜欢这种东西吗——？”

 

一周后才注意到文香书包上挂饰的友人一把将之扯下，还不忘展示给同行的其他人看。

 

另一位友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：“这是什么打折活动送的东西吗？”

 

“不要晃来晃去的啦，好恶心。”

 

“反正也不值钱吧。”

 

友人用手指钩着挂饰的绳子随意晃动着，小小的英雄还没有在少女的指尖转动几圈，便像秋日的树叶般落在地上，破碎成了两截。

 

“坏了？”友人咂舌，“果然是便宜货。”

 

“有啦走啦，要到约好的时间啦。”

 

几个人拉着看着挂饰愣神的文香，笑着向远处走去，仿佛刚才发生的不过是一件随时可见的小事那样。

 

 

起初是一起聊天，然后是一起吃午餐，渐渐地一起回家。

 

“我们是朋友啦。”

 

她们笑着说。

 

然后第一次被要求帮忙写作业，第一次被要求帮忙打扫，第一次恶作剧。

 

随之而来的第二次、第三次、第四次……

 

如果拒绝的话就会被贴上开不起玩笑的标签，然后周而复始，并愈加过分。

 

 

名义上的“友人”们巧妙地把握着“欺负”与“恶作剧”的度。

 

让文香透不过气来。

 

 

世间唯有怪物横行，但英雄什么的根本不存在。

 

 

 

03

 

录影棚出了突发事务，父亲已经一周没有回家了。

 

文香趁着周末，做了些三明治打算去片场探班。

 

日本仿佛一夜之间进入了盛夏，翠绿的行道树间满溢着蝉鸣，刺眼的阳光将地面如黄油般炙烤，闷热的空气充斥在肺里，让人感觉要溺死在这份湿热中，以至于拿着慰问品的文香顺利抵达录影棚时，不由长长舒了口气。

 

“文香？”熟悉的声音响起，文香抬起头，看到田中先生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休息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 

“因为爸爸最近一直在片场，所以想过来看看。”文香说着，把手上装三明治的竹编盒子放在田中先生身旁的桌子上，“这个是我做的，如果不介意的话，请——”

 

“谢谢。”田中先生说着，却并没有开动的意思，“不过这第一口的幸福还是留给社长吧。”他说着，用眼神示意文香看向不远处，穿着衬衫的相乐孝彦便站在目之所及之正，正和一位文香看不清模样的便装演员说着什么。

 

文香向着田中先生道了谢，随即拿着三明治跑去了父亲的方向。

 

“爸爸。”她小声说。

 

孝彦和那位演员同时转过头。

 

孝彦一愣：“文香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
 

“只是想过来看看。”文香回答，而后把手中的三明治递给父亲，“这是慰问品，爸爸这几天一定没有好好吃饭吧？我做了好多，可以和片场的大家一起吃。”说到一起吃三个字时，文香的视线才转向孝彦身旁的演员。

 

——诶？

 

文香不由睁大眼睛。

 

就在文香愣神的瞬间，那位演员快速地带上演出用的头套，毫不犹豫地向着远去跑去。

 

“等等——！”

 

文香把手中的三明治递给父亲，即使听到父亲的呼唤，仍旧头也不回地追了上去。

 

录影棚不算大，但人却不少，穿着怪兽服饰的演员不得不一次次伸手拨开挡路的人群，以至于和文香的追逐竟势均力敌起来，更有不知在哪里看热闹的员工喊了一句“小文香加油呀”，害的跑在前面的怪兽一个踉跄，在员工休息区被文香追上了。

 

怪兽摘下碍事的头套，露出柊一飒的脸。

 

他似乎想说什么，但现在只能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，而满是疑问的文香也没好到哪儿去，她抚着胸口，同样上气不接下气，他们就这么看着对方，什么都想说，但一时间又什么也说不出口。

 

柊一飒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，仰头喘着气，虽然说不出话，却不由笑了起来。

 

“没、没想到……你跑的还、挺快……”

 

率先平复呼吸的柊一飒称赞道。

 

文香摆了摆手，不知是在否认还是在对柊一飒刻意岔开话题的抗议。她又做了一个深呼吸，才可以开口：“柊同学……为、为什么在这里？”

 

“我在打工。”

 

回答的倒是干脆。

 

“那你为什么要跑？”

 

“那你怎么还追上来了？”

 

罪魁祸首反倒一副有理的模样，问的文香一愣。

 

柊一飒从地上撑着站起来，走到员工休息区里的自动售货机前，投币买了一瓶果汁，而后递给了文香，文香接过果汁，下意识地说了句谢谢，转而才想到问他：“给我这个干什么？”

 

“学校禁止打工，”柊一飒把食指抵在自己唇侧，“可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啊。”

 

 

 

待续

 

感觉一次写完再发的话可能要等到下半年了，所以还是决定分段更新好了（

 

也比较方便弃坑（。